胡藻斌

郎绍君 薛永年 杨仁恺 冯其庸 李松涛 杨庚新 刘龙庭 朱浩云 张荣东 杜牧野
                       

参观柳子谷作品后而写

胡 藻 斌

  

    艺术趋新,并不是三数人自私自利而可以趋新,又不是在日本画片,和西洋画片,改头换面画一帧是为趋新的画,更不是离开物理学和物理轮廓,大笔淋漓乱涂抹是为趋新。用趋新二字来解释,更无趋新可言,只有运用我们艺人所想象,和新技巧,一方面承旧启新,一方不事临摹去创作,必须要把是现有时代事物表现出来,不要做成棺材里的人,混混沌沌谈六法,人自有人,我自有我,古人不见洋服革履,即我们不见方巾道服,此是时代转移,事物亦转移,识时务者俊杰,不识时务当然腐化落伍而淘汰之。
    国丁之失责,鼠窃的猖狂,弄得艺术界黑地而昏天,我们真是眼巴巴看着艺术界要腐化?我们真是忍心看着艺术丧在不负责任者?和无耻者的手心?在那危机的艺术界中,我们同志尚有不少人,幸不至死心,仍然热血还在奔腾,断不至坐视,我们不避事实上之艰险,不问能力之薄弱,誓以全力干去,发扬艺术真精神与真价值,创造一新纪元来,在那微弱声响中,以冀引起宏大的共鸣来。
    邮差递来一张上海市教育局长潘公展和社会局长吴醒亚两先生的信,请我去参观柳子谷先生的个人画展,柳先生的写山水石头与及瀑布流水,早已钦佩的。翌日去参观他全部作品,柳先生很和蔼的说,在南京见过我的作品,并要我彼此以作品交换,以资纪念,随送我以他作品多张,经已代分送各报刊物上发表出来,后来我做一篇文章,发表于新闻报,但文字上有被人所改动,而至文不贯气,同时此段文字,是因当时很匆匆在五分钟写成的,现在略为补写之。
    会场分两室,陈列作品有三百多件,大部多为山水,人物次之,花鸟又次之,然柳先生作品中,以山水为最长,其中我喜欢的是《飞瀑风吹面》、《黄山探胜》、《临流独坐》、《萧寺空山晚》、《劫后余烬》、《寿星峡》、《蒙蒙》这几帧,皆为苍劲秀挺雄壮之作,但无论写什么,在山石用笔都有过人处,对于仕女一部分,乏独创之力,对于花鸟一部分,受张书旗影响,并有张书旗作品陈列,然在我到上海不过是两年多,在个人书展中看得不少,伟大者只是
柳一人,作品之多量和整齐,亦只柳一人,在展览中以定画多,亦以柳一人。我不是吹毛求疵而写此,只是见到写到而已,希望柳先生对于仕女花鸟,今后有所创造之,但山水已是有过人处,再加努力下去,已为不可多得的画家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因为十只手指都有长短,怎得件件皆能?此是文字之我写得过苛了。
    柳先生叫我写文章,不善语的我,更不欢喜以己之素识者滥推滥捧,又更不欢喜背面骂人,有碗话碗有碟话碟的我,只有赤裸裸写出来,我亦长长希望世界人士,对我作为的短处,赤裸裸写出来,俾得弃短而就长,因为我现在正三十多岁人,再改善二十年,则我的作为自然无善不臻了。
    末了,柳先生的天才和技巧,值得我钦迟。去年在文华画报编辑室,见到柳先生大作,用笔苍劲雄壮,使印象极深,今得欣赏其全部作品,同时在作所绘《劫后余烬》、《流民图》、《水灾图》,可见柳先生有时代转移作为。绘画不忘社会与国家,此比诸混混沌沌高谈六法,终日临摹数百年遗传下的画派的棺材里人,有像云泥之别了,但在此柳子谷个人画展之后,有若暮鼓晨钟之声响,惊破不少艺人的梦醒了。

原载《谈画未敢忘子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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