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藻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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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部主任薛永年先生
谈柳子谷绘画艺术

   (根据山东电视台2007年1月采访录音整理)

 

    我不认识柳子谷,只看过他的作品,最早接触的是他发表的作品,我印象还是满深的。
    柳子谷先生是二十世纪中国画的传统派、与时共进、开拓了中国画的新领域,又形成了独特风格的著名画家。他的艺术,体现了关注社会、关注人生、为人生而艺术的明显特点;另外,他继承了宋代、元代以来的优秀传统,包括海派的雅俗共赏,岭南派的一些在撞水撞粉上使用的一些颜色,特别是宋代开始的马、夏的所谓北宋的传统,有气氛、讲立体感、水墨苍劲、然后形成了自己的一种风格。
    他的画最突出的一点,我认为是开拓了中国画的领域,表现在他的山水人物画上。
    柳子谷在三十年代已经成名了,那时他就画过一些这类的作品。不管是在北伐战争时的行军图,还是江北大水时画的水灾图以及抗战时候的一些作品。
    新中国成立后,有一件作品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抗美援朝战争长卷》。这件作品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画过的,表现一个非常重大的题材,一个宏阔的叙事性的重大主题,把从跨过鸭绿江、到运输啊、架桥啊,跟朝鲜人民并肩战斗整个轰轰烈烈的场面,一场正义战争的场面,在一个有山水有人物的画卷里全面的描绘出来。这在新中国的美术创作里表现正义战争而且用一种传统的长卷形式,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作品。既在于他在内容上的开拓,也在于艺术形式上的包括很多开合,处理空间,运用散点透视;把山水跟人物有机的组合起来,表现很多的情节,这方面可以说是别人没有做过的,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作品。
    类似这样的作品还画过《山村新貌》,也是表现新中国在社会主义建设上的新现象、新风貌,同样具有这样的特点。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他画的其他的一些山水人物画,也都赋予了时代气息,赋予了新意。他的画整个是清新的,空灵的,雅致的。但是和古代的不一样。他有新的时代气息。
    还有一种是他非常擅长画传统的题材,比如说墨竹,比如说梅花,他通过诗、书、画、印的结合,歌颂了高尚的人品和精神气质。同样也起到非常好的艺术表现作用。
    柳子谷先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后,一直在美术界教书,长期在东北辽宁,后来又到山东艺术学院,在美术教育上跟他的创作一样做出了很突出的贡献。他是值得称赞、值得纪念、值得学习的一个老画家。
艺术的发展,一个是创造前人所没有的新的、美的、独特的风格;一个是开拓题材和精神的领域。柳子谷先生的《抗美援朝战争长卷》在这两个方面都表现的非常突出。中国自古以来,绘画有一个重要的职能就是“成教化、助人伦”,现在讲认识作用、教育作用。描写战争的绘画在中国古代也有,但是并不太多。新中国成立之初,为了抗击美帝国主义对我们兄弟邻邦朝鲜的侵略,中国最高领导决策,我们的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和朝鲜人民并肩作战,在武器不如美帝国主义的情况下,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这个事情本身就是非常了不起的,表现这样的事件,他的本身就是有意义的。《抗美援朝战争长卷》既记载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历史事件,又反映了中国人民这种伟力,这种精神,既帮助我们了解那个战争,因为它是宏伟的,像史诗一样的画卷,有着丰富的内容,同时对我们又有重要的教益。所以像这样的作品的历史地位是不可忽视的。
    什么叫历史地位?就是它在整个中国美术史的发展里面,他的独特性,他的不可取代性。我们所讲的这一些,就是在他的同一时代,小幅的不管是中国画还是油画,零星地描写抗美援朝的不少,但是作为一个史诗性的长卷,这么一个宏大构图的作品,那是没有的,那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说这样的作品是可以永远载入美术史册的。《抗美援朝战争长卷》将因为它记载了这个阶段的中国人民和中国民族生活密切相关的重大历史事件而永垂史册。
    《山村新貌》这件作品,画家是在六十年代初描写在五十年代社会主义建设给农村带来的新风貌,他自己先是去观光考察,有了感想,才创作了这件作品。
    在中国画传统里面有一种形式就是长卷的形式,这种长卷的形式可以表现非常丰富的内容。他用这种形式来描绘农村的新貌,诚然,这个新貌本身是一个历史现象,我们今天怎样全面的、准确的看待它,那是另外一个问题。而他的作品如实的描写了当时的情景。你看,画里面一个一个的场面,养猪的也好,食堂也好,锻炼的也好,表现了山村面貌的变化,人的精神面貌的变化。而且是通过很多小的段落组成一个长卷的整体。
    《山村新貌》这一类的作品,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画里面是很多的,但是多数也还是独幅的,而不是作为一个长卷来表现。作为独幅画里面有些很优秀的作品,我们不需例举了。但是用长卷来表现新貌的变化,来反映当时的现实,柳子谷的这件作品是非常突出的。他把山水和人物、人物活动和环境有机的结合起来,把若干个具体的生活场景组织成一个宏伟的画卷。由于他拥有比较高超的中国画技巧,所以使这个作品又非常完整、耐看,有着丰富的内容,供我们了解那个年代,反映新中国建设面貌这一方面,它同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柳子谷先生是二十世纪的著名画家。二十世纪的中国画有两种:一种是引西润中,中西融合,学习西方的东西纳入到中国的绘画系统里面来创作新的面貌。还有一种就是在传统的基础上来出新,吸收时代的新机,与时共进,画出新的面貌。柳子谷先生属于后一种。在他的艺术里,除了开拓题材的新领域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刷新传统题材的精神内涵,刷新传统题材的立意。他有相当数量的作品是画小写意的花鸟画,包括传统题材的梅兰竹菊。在这一方面,他通过形似跟神似的结合,通过表现真情、真趣、真理,表现客观对象本身的规律,注入自己的真实感情,发掘出新的立意。比如他画竹子,竹子是古人就画的,不同时代的画家画的竹子通过诗书画的结合就赋予了不同的立意,创造了不同的意境。如柳子谷先生画的一副竹子,里面有这样的题诗:“多画竹枝做扫帚,尘埃扫尽寰宇清”。他不像一般中国画的画竹,意思说我自己多谦虚,我自己多高明,我的人品多高等等,他是通过画竹创造特殊的竹枝形象,通过联想让看画的人领悟我们多画竹子是准备拿竹枝做扫帚,把那些污泥浊水从地球上扫掉,净化我们的生活环境。这样的画竹,同样是墨竹,就有和古人、前人完全不同的立意,对于提高受众的精神品质,把它化做一种精神的产物,就有了一种很有价值的作用。比如说他画梅花,他画的梅花,题诗原句我记不住了,就是不畏雪霜不畏寒,这个是他经过了文化大革命,遭受到冲击之后,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歌颂所有的遭受过挫折的、被冲击过的,能够克服各种艰难险阻,把自己的才能、自己的智慧贡献给祖国和人民,不被挫折所压倒的那种高尚品质。
    这些题材虽然是传统的,立意却完全是新的。当然,在新时期他还画过一些像春回大地,雄伟长城等,同样,过去人也画过,但他赋予了新的含义。所以,在艺术作为一种精神的产品,即使不是画重大题材,他同样以自己鲜明的个人风格表现了新的立意,推动了传统中国画的发展,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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